茶茶茶茶茶

“速度点，上学了。”贺天穿好鞋坐在玄关地板上，看着红毛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最后还不忘一股脑把猫粮倒在盘子里。堆成一座小山峰。


“你别撑死它。”贺天有点不满。


“这是它一天的量了，我中午不回来，又不能指望你。”红毛叼着个包子，话语含糊不清。他顺带摸了摸哑巴的头，然后就将脚踩进鞋子里。

“我中午怎么办，你去哪。”贺天皱眉。

两人出了门，红毛两三口将包子吃完，才道：“你自己叫外卖吧，我要打工去，上午也不去学校了。”

“红毛，你最近旷课太频繁了。”贺天想起前几天学校还在广播会议里点名批评红毛，并给予警告了。

 
“也好，我正打算退学。”他们走到一个分岔路口，贺天还想多说几句，红毛已经冲过了十字路口，因为绿灯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

贺天皱着眉，一个人回学校去了。红毛最近打工的次数越来越多，虽说酒吧的一份工已经够他日常开支，但他仍然玩命似的要去赚钱。之前也有听过红毛退学的打算，但都只当作他随口说说，以发泄对学校的不满。


他爸应该也不希望他这样吧。贺天脑海中又浮现出红毛爸爸那张憔悴的脸。

 
心不在焉地在学校呆了一天后，他回到家，哑巴喵喵着蹭过来，似乎是因为饿了，早上那盘满满的猫粮已经被扫荡一空。贺天去倒了点猫粮，哑巴就顾着吃去了，完全将他忽视掉。


见利忘义。贺天默想。
 

红毛此刻正在酒吧擦酒杯，忽然打了个喷嚏。别是感冒了吧？

他晚上回到家，全身心一放松之后，一身的酸痛就如潮涌般袭来。一想到明天还要继续，他就只想快点睡觉去。

贺天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瞥了他一眼。“红毛，我饿了。”

 
“大爷我没空伺候你。”

“可我让你住这就是让你伺候本大爷我的啊。”贺天恶劣地笑着。
 
 
红毛重重地“啧”了一声，拖着他疲惫的身子进厨房去了。

“你最近很缺钱吗。”

 
“我一直很缺钱。” 

贺天从客厅沙发上调整了下位置，正好能看见厨房里面的红毛。“学校今天又通报批评你了。”

“哦。”

“再有几次你就要被勒令退学了。”

“那样最好。”锅铲和铁锅碰撞发出吵杂的声音，正如红毛内心一般杂乱如麻。

“你究竟想干嘛。”贺天点燃一支烟，放下打火机时，才想起自己上次想要买的打火机没买成。
 
 
“攒钱呗。”他随口敷衍道。

 
贺天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就放弃了。

红毛把饭菜端出来，正想去洗澡睡觉，被贺天叫住。“吃饭吧，你一天都没吃好吧。”

 
这么一说，红毛还真饿了，他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用零工赛得满满的，今天一整天还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食物。于是他就毫不客气坐下来，狼吞虎咽。

“你要是退学了，你家里人能高兴吗。” 

“……他们都不怎么管我。读书又不是唯一一条出路。”

贺天点点头，“你缺钱你可以给我打下手啊，我给工资你吧，当我的全职管家，一个月……”
 
“不用了。”红毛吞下口中饭菜，“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我想靠自己，毕竟你不会一直陪着我。”他轻描淡写地说。

贺天愣了愣，“我倒是想陪着你，不过你整天乱窜，我跟不上啊。”贺天坏笑着，“要不我们今晚……”

  
“滚！”红毛听着那个说着说着变了意味的语调，背脊一阵寒凉，同时脸上又仿佛烧了起来。冰火两重天。

贺天的恶趣味达成，心情大好。也对，这样的才是他。贺天慢条斯理地嚼着米饭。虽然他身处困境，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从不允许他甘于现状。

 
两人餐桌上的身影被暖黄色的灯光投在地板上，子猫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那一瞬似乎过得特别慢，特别平和。 

周六的时候，贺天去了一次那家商店，幸而打火机还在，他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忽地他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看，他转身望去，看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他费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人是红毛少有的朋友，陆子。不过等他回想起来，陆子已经没了踪影，贺天没放心上。他刚探完红毛的父亲出来，得知前几天是他的生日。即使与红毛朝夕相处，他对他的认知还是不多，反而在红毛父亲那旁敲侧击知道了不少 。

回到家中，贺天意外地发现红毛并未出去打工。他坐在地板上，旁边是哑巴，一人一猫，还有满屋子的寂静。

 
“你去探望我爸了。”红毛的眼神淡然无波，但却也是最骇人的。

贺天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联想到今天见到的陆子，然后便了然了。
 
 
“是。”

 
“窥探别人隐私好玩吗。”

 
“你什么意思。”贺天掏出那个新买的打火机，正想用来点烟，然后想起这是要送给红毛的生日礼物，便将它放在桌子上，用自己旧的那个点燃了香烟。

“然后怜悯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道不能揭开的疤，而对于红毛来说，他的父亲的入狱正是他人生中最深刻的疤痕。这改变了他一生的人生轨迹。

这道疤，正是他卑微之所在。正因为卑微，所以不愿被他人窥探，而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傲骨，又捍卫着自己的尊严，绝不允许他人抛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如今他觉得贺天看着自己的眼光，与小时候那些看着他从巷子深处带着一身伤走出来的那些人的眼光别无二致。让他恶心。

“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了？！”突然的爆发，吓走了他身边的猫，搅散了一屋子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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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官方没发粮就不想更的作者一枚